图为何家沟沿岸的生活垃圾和厕所随处可见。景才 记者 徐光胜摄
春风吹拂，江面荡起层层涟漪。水波中，一个塑料袋漂了过来。老陈把长长的竹竿一扬，塑料袋就被捞了上来。他说：“我一天最多捞出了8蛇皮袋垃圾。”
今年61岁的老陈叫陈义彬，作为滩涂保洁员，他清理上来的垃圾除了塑料袋，还有破衣服、酒瓶、纸巾、铝制喷漆罐……按市水务局滩涂办主任苏衍坤的统计，每年入夏后，滩涂保洁人员每天基本上都能在7公里的城区段清理出5吨左右垃圾。
不过，今年老陈和他的同事可能会“破纪录”，因为下游蓄水，更多的垃圾滞留在城区段，垃圾清理的任务更重。
松花江中的垃圾主要来自于同松花江相连的“三沟”——马家沟、何家沟、信义沟。记者近日随市水务局监察支队工作人员走访了“三沟”部分区段。
江面垃圾多于往年
市水文局数据显示，由于受下游大顶子山航电枢纽蓄水影响，截至4月16日，松花江哈尔滨段水位达115.94米，比历史同期高出2.49米；水流量702立方米/秒，比历史同期低248立方米/秒。
随着近期的水位上升，道外区北岗村江堤外的滩涂林木一时间集体“亲水”，林水相映，形成了面积约1平方公里的水乡景观。就在人们对这片湿地风貌赏心悦目时，一些漂浮垃圾却不期而至。北岗村的村民说：“滩涂上原来有一些垃圾，但更多垃圾是从上游漂过来的。”
市水务局滩涂办相关负责人说，城区段江面已基本类似于水库地段，而一些固定垃圾则沉入江底，水流速度的放缓，使漂浮垃圾最终“搁浅”于江岸、滩涂；同时，江水水位的提升，将很多滩涂淹没，江岸段更多垃圾被卷入江中。哈市水务局副局长刘晗认为，从整体来看，大部分排入江中的垃圾由于不再可能被冲走而滞留下来，今年城区段的江中垃圾将比往年增多。
今年刚开江不久，老陈已经感到江里的垃圾比往年多了很多。以老陈的经验，随着水位的上升，在轮船上活动的人、在岸边的垂钓者将开始大幅增多，漂浮废弃物会明显增多。另外，水离江岸更近了，岸边的垃圾也就更容易进入江里……
今年3月份，在城区段南端的何家沟入江口处，城区里排下来的生活垃圾大面积淤积，五颜六色的塑料袋、矿泉水瓶、塑料餐盒等垃圾堆成了大约20多厘米厚的“垃圾膜毯”，几乎把数米宽的河道盖满。无奈之下，河道清理人员只好穿着救生衣跳入江中清理垃圾。
“海量”垃圾，谁在制造
去年端午节前夜，大约10万人聚集在松花江7公里城区段踏青、畅饮、狂欢。第二天，众人散去，松花江岸边和滩涂上变成了一个由酒瓶、纸巾、草席等垃圾“织”成的巨型“地毯”。哈市滩涂办副主任刁永华粗略统计一下，那天产生的垃圾大约有30吨，清理了3天，用卡车装大概也有七八车。
在新落成的保利颐和家园社区旁何家沟段，塑料袋、旧衣物、蔬菜叶等生活垃圾将河沟几近淹没。在该社区对岸的棚户区一侧，简易厕所倚沟而建，附近的废品收购站周围更是垃圾成堆。
在西何家沟的红星村区段，由于村里没有清洁人员和垃圾处理站，村民们已习惯把垃圾倒进沟里。至于村民房前屋后堆积的大片垃圾，监察支队工作人员告诉记者：“只要下一场雨，这些垃圾就会流入何家沟。”
市水务局监察支队队长景才告诉记者，棚户区居民乱倒、废品收购站滥投、沿河村镇垃圾滥放已成为“三沟”流域的普遍现象。
除此之外，部分拉运建筑垃圾的自卸车主为缩短运距赚取高额利润，也成为河道垃圾的制造者，甚至部分临时雇佣的保洁人员也参与其中。
在今年3月初的一次检查活动中，监察支队工作人员看到一名清洁工将一车斗的垃圾直接倒入了信义沟。工作人员上前询问时，这名清洁工却说：“一直都是这样倒的，都大半年了。”她的理由是“附近没有垃圾站。”
“三沟”河段的垃圾之祸
当城区河道成为“便利垃圾处理站”时，想保持它的干净与通畅显然不可能，水淹“三沟”两岸低矮棚户区的现象时有发生。
管理城区“三沟”已经十几年的内河管理处处长王贺洲说，每年一开春，顺流而下的河沟垃圾就会在窄沟区域淤积下来，阻塞河道，“桃花水”顺势倒灌沟边棚户区及地势较低的居民区。这种现象，夏天暴雨天也会出现，居民突然说水淹到坑头了，内河管理处就马上组织疏导河道。南岗区段西河沟旁的哈药总厂与欧亚之窗南侧附近棚户区和地势低矮居民区，以及香坊区段信义沟旁的原自行车厂棚户区，都是水淹重灾区。
市水务局内河管理处的数据显示，何家沟目前长度为33公里、马家沟为41公里、信义沟18公里，随着近年城区的扩展，目前“三沟”五分之四的长度都置身城区。而沿岸市民向沟内倾倒垃圾现象每天都在发生，单凭水务局内河管理处以及监察支队城区仅有的数十人，显然力不从心。
王贺洲非常无奈地说，他们每年都用政府拨款对“三沟”进行一次清淤疏浚，但不久之后就会发现，沟边垃圾又“长”了出来。
市水务局相关负责人说，每年开春后到入冬前，“三沟”垃圾就会源源不断地流向下游，成为城区段松花江漂浮垃圾的源头。平时还好点儿，尤其是大雨过后，流到江里的垃圾就更多了。
垃圾清理的现实力量
相对于大量流入江中的垃圾，城区段的松花江保洁力量非常有限。
现有的滩涂保洁队隶属于市水务局滩涂办，成立于2006年，共有50余人。滩涂办副主任刁永华说，由于资金有限，雇不了太多的人，而保洁人员收入又低，现在保洁队工作人员年龄大多在50岁以上。即使这样的队伍也并不稳定，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一茬人。
“除了专门的保洁员外，也会有志愿者清理垃圾”，滩涂办工作人员说，志愿者的清理范围，一般都是捡岸上垃圾，滩涂、江中垃圾还要靠保洁员来清理。
最棘手的则是江面垃圾的清理问题。滩涂办相关负责人说，岸边的垃圾，保洁员可以用自制的长竹竿打捞，但离岸较远的江心垃圾，因为一直没有清漂船，无法打捞，只能任其漂着。今年水位上升，这种问题会更加突出。
标本兼治还需长效机制
为借鉴外地的江河垃圾管理经验，2007年10月份，哈市水务局组成联合调研组赴长江三峡考察重庆至宜宾段垃圾治理情况。市水务局河道处处长唐铭军告诉记者，重庆市于2003年8月起施行新的城市水域垃圾管理方式，将辖区内长江干流120公里范围内的40个景观水域、洄水区域以及次级河流与长江交汇水域划定为应急清漂范围，由市财政部门安排清漂作业和设备建造专向经费。
借鉴长江三峡区段的管理经验，市水务局目前拟组建专业的清漂队伍并配备专业清漂船。市水务局副局长石晓燕介绍说，成立后的清漂队伍除承担库区水面漂浮物的清理和垃圾杂物的收集清理外，也将承担起对库区泥沙淤积情况进行监测和清除等职责。同时，对于内河，水务局则委托具有专业资质的业内公司负责日常保洁、清淘任务。不过，水务局相关负责人认为，无论是江面清漂，还是内河清淘，终端的垃圾处理始终是治标不治本，最关键的还是源头管理。
如果不能从垃圾的源头抓起，即使对河沟反复清理，也不能解决垃圾源源不断汇入江中的顽症。事实上，城区江河的垃圾治理已非水务局一己力量所能及。
“哈尔滨市要治理好内河和松花江，就要把它纳入整个城市治理当中。”市水务局副局长刘晗认为，一些区域垃圾滥倒乱放主要是因为城市的基础设施没有跟上，这些区段的环卫设施、市政设施都有待完善。石晓燕认为，从源头上根治河道垃圾问题，当务之急是解决内河护理不到位的问题，要强化属地管理职责，推行网格化管理。彻底清理垃圾应该由市级和各区、各部门协调配合、形成权责统一的管理架构。市区内各职能部门如城管、规划、环卫、街道办、内河所等要联合起来齐抓共管，而这种联动也应该是长期行为。（实习生 高景 记者 徐光胜 刘述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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